病房内很安静。
时幼宜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睡了多久,醒来时,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,床头灯光暗黄。
靠窗的桌子上趴着个背影,脑袋埋进胳膊里,似乎睡着了。
时幼宜偏头,看了下电子时钟上的时间,距离上一次醒来,又过了一周。
现在是晚上9点。
她的胸口有些酸,又闷闷的。
又有些说不出的细疼。
时幼宜掀开被子,放轻动作下床,小心翼翼不吵醒他。
护士姐姐监测到她的体征,刚推门进来,时幼宜就赶紧制止她。
“嘘……”
她用嘴型说:“别吵醒他。”
护士姐姐点点头,拍了一张数据图,出去了。
时幼宜从床上拿了块薄毯,动作很轻地给他盖上,然后蹲在旁边,静静地仰头看着他。
不知道他睡了多久。
可能是累了,有细微的动静都吵不醒他。
他穿着白色的t恤,宽松牛仔裤,很休闲的一身。
刘海有些长了,密密地遮住了眉眼,只露出小半截线条分明的下巴。
手臂很有骨感,指节修长,手腕上缠着细细的红绳,挂着两块小金条。
绳子似乎有些松了,快要脱落。
时幼宜下意识捏起绳子两端,给他紧了紧。
等她重新打了个扣,抬头时,就看到裴宿睁着眼睛,维持着姿势,一眨不眨地凝视她。
“你醒啦?”
时幼宜眉眼扬起,半蹲着,趴在他的腿上。
“你怎么不回去睡觉啊,这么晚了趴在这里睡,能舒服吗?”
裴宿没回答,看着她:“你什么时候醒的。”
“就刚刚。”
“怎么不喊醒我?”
时幼宜眨了眨眼睛:“等你啊。”
她解释:“以前都是你等我,我也想体验一下等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感觉。原来时间会过得这么漫长啊,好像永远是未知的状态。”
裴宿不语,把身上的毯子扯下来,裹在她身上。
“没有那么苦,像是等待惊喜,很有感觉。”
时幼宜抿了抿唇,眼眶有些红。
她就着这个姿势,趴在他的腿上,像个精致的洋娃娃。
“你放心,以后只要碰到你睡着,我都等你醒来,这样你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活生生的我了,好不好?”
裴宿垂眸看着她,很久很久。
然后张开手,连人带毯子把她抱进了怀里,很紧很紧,密不透风。
安静中,他的嗓音低低哑哑,透着砂粒感。
“时幼宜,你怎么这么好啊。”
时幼宜环住他的腰身,蹭了蹭头:“因为你好,我才好吧。”
“不,因为你本来就很好。”
“那你也是。”时幼宜说,“你本来就很好!”
他们互相对视,无声地笑了。
夜色里,裴宿捧着她的后脑,突然低头,吻了上去。
连带着她,整个人,整个气息,皮肤,触感,头发丝,都一点一点融进他的生命里。
是最认真的联结。
窗外的月色正圆,明晃晃地挂在天边。
一月一月。
抵达中秋。
时幼宜还活着。
时幼宜开始活蹦乱跳。
时幼宜长命百岁。
-
中秋日,是阖家团圆的日子。
今年人多热闹,安和集团增添了两苗人口,陆知白提议一起过中秋,便把地点定在了时凛买的大别墅里。
亲朋好友,人数众多。
该来的都来了。
“吃月饼啦!”
林棉端了几盘月饼出来,是各色各样的口味。
别墅外的空旷草坪上,夹起了烧烤摊,赏月椅,氛围感的温馨小彩灯闪烁。
陆知白正在烤串。
他做饭不行,但烧烤手艺一绝。
特意烤了两片面包,掰出一点塞进他儿子手里。
“来儿子,尝尝你爹的手艺。”
钟雪一巴掌打掉:“陆知白,你别给他乱喂,他现在只能吃辅食和水果。”
“哪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