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闭上眼,喉结艰难的滚动:\"工厂欠我八两银子。三个月了,我娘等着买药,我妹子等着救命,可账房先生说'没钱',工头说'再等等'\"
他突然睁眼,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:\"我去县衙击鼓鸣冤,衙役把我踢开,我去求见县长,门房说'大人没空'。八两银子,在您眼里不过是几壶酒钱,可在我们百姓手里,那是命啊!\"
青年的话语中充满了血泪,每一句话都在控诉着这个看似盛世背后的残酷现实。
钱舒望心头一颤,想起案头堆积的税银报表,想起丝绸远销海外的丰厚利润,却从未想过这些数字背后,竟有人为几两银子走投无路。
他强作镇定:\"即便讨薪无门,也不该牵连无辜!那四十七条人命,难道不是和你一样的苦命人?\"
青年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,笑声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,惊得梁上的燕巢簌簌落土:\"无辜?他们每天踩着点上工,却没有工钱,却还在织那些要送给贵人的绸缎!”
“他们不是帮凶是什么?”
“我去衙门告状那天,正赶上官员们在庆祝纺织厂盈利。”
“他们说,这是大唐盛世的功绩。可我的家,就在那个时候散了我娘咽气前,还攥着我带回的半块冷馒头\"
青年的声音渐渐低沉,泪水混着煤灰在脸颊上蜿蜒出沟壑。
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,敲醒了沉浸在政绩美梦中的钱舒望。
突然青年笑了起来。
钱舒望还在想他的话,见他突然大笑了起来。
他有些疑惑的问道。
“你笑什么?”
“观察使啊,我在笑,工厂拖欠我工钱的时候,我怎么找大唐律法都找不到。”
“结果你看看现在,我放了一把火,大唐律法就找过来了。”
“幸好,大唐律法找来了,不然我还以为我大唐没有律法了呢。”
“观察使,请问,先帝所创立的劳动法,现在还是我大唐的律法吗?”